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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潺湲




时光仿佛还在春天,麦子将黄,有鸲鸟偶尔从田垄间扑楞楞窜出来,连飞带跑,肥啊,也有黄鼠狼,用鲜肉也诱不进笼子里。

鸭子已经嘎嘎叫了,每天早晨,它们懒得走过长长的直通溪滩的泥路,从那一头就开始飞,尽管是低低的;最高的一只能飞过银杏的横桠,用很笨拙的姿态穿过去——忘了那只是谁家的了。最后,它们齐齐地跌进水里,降落的课程勉强及格。水中往往有一小片沙洲,位置视当年的山洪大小而定,那是早晨鸭子集中的地方;三五户人家的鸭子在这里组成一个集体,然后顺流而下,一直随河道去,百多米转个向,过两个大弯,下行一里多路,傍晚再回来。冬天,早到的鸭子在等待同伴的时候,把头夹在翅膀下,呆呆地立在沙洲上;现在是春天了,它们戏水,嘎嘎,嘎嘎。

草是嫩绿的,还没裹成团;秋天,就牵扯不清了,你只得把它们成片地割下来,没人割的话,枯黄之后,某处点把火,能一直烧下去——我儿子很擅长这种游戏,和他的两个哥哥。春天似乎没那么好玩,只是赤脚踩上去很舒服。麦子将黄的时候,第一拨鱼要上滩了,我们光着脚,踩过春草,下溪滩钓鱼去。水透凉透凉的。

以前,这里有道草堰,春耕时开始筑,洪水冲后再筑。筑堰是义务工,灌溉所及的民户都要出劳力,垒石头的,割柴草的,填沙的,有序无序皆不出乱子,有堰长吆喝。草堰之上,潭水加深了几尺,游泳的小孩很喜欢;堰下,成了浅滩,花水里正好钓鱼。那时候,小孩都喜欢大人筑堰呢。

雄鱼大概就是这时候开始变红的,清波里,你看得出一抹红色跃出来抢钩,那是最爽的事;年长一两岁的每每钓到赤须佬,总是将钓线抡圆了把它在水面直接拍晕拍死,怕走了。我们家的小孩好像不拍,我这一辈,大哥二哥我,下一辈,侄儿儿子;我们做的钓竿尾都很细,弹性好,提得牢,只缓缓溜来,放入鱼篓还鲜奔活跳的。如今那河上,能像我们这样钓鱼的已经不多,网和网笼多了,大概跟没尝够钓的趣味有关系。

溪对岸有条小道通到高岗上的学校去,村里的小朋友涉水过溪,走那道是捷径;冬天,水浅了,从露出的石尖蹦蹦跳跳也能过去,偶尔失足湿了棉鞋撒了火囟的情况也是有的。夏天的正午,午睡时间总有学生偷偷从那小道下来,游泳,不敢喧哗;捉到了,要接受惩罚。我从三年级起就申请在家午休,加上成绩还过得去的原因,似乎没有受到过严厉的惩罚,偶尔有老师下来偷偷收走衣裤让男生赤条条回去丢丑的待遇,我一次也没碰到过,因为我的衣裤放在河滩的这一边,拿不走。学校组织的游泳也是有的,更多是在劳动课之后,算是奖赏,游完就各自回家。男生在堰上头,女生只许在堰下;每每有女生越界,就必定有男生一手捂了下体一手打水花驱赶;回头想来,曼妙的事。( )

游累了,上岸晒着,打水漂,掷石子。掷石子比远,力大的往往能扔到高岸上初中食堂的瓦上,会有厨师沿小路下来叫骂;若比准头,对岸的南瓜架就糟了殃,那一架南瓜,许多年,没有一个是完肤的,更多的被打烂掉到水里,最后不知道喂了哪家的猪,年年是这样,但也年年有人种,几代小孩都玩这个游戏,到我儿子他们还玩。记录好像是我的,一中午打落四个,似乎到现在没人超得过;罪过啊。

前几年回乡,想起这些小时候的事,常常坐在银杏树下的藤椅里兀自发笑。溪水潺湲,岁月的脚步不停,但清风还在,银杏树下酷暑中也依然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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