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幽梦忽还乡



你不愿来时,我就将一字叠起,成为春寒时凝噎的语塞。

——题记

读东坡时,为他仕途风霜总是多了揪心,而结发早逝,不满三十的王弗撒手西去,留给东坡一生的哀伤。

爱到深处,伤痕极易在无法梳理的愁绪中疼痛,物是人非事事休,只能欲语泪先流。小轩窗下,梳妆的人依旧楚楚,却无人问,画眉深浅入时无。

那一场梦,浸透千年的词笺。原以为,古人的爱情在严格的礼教下束缚了所有的浪漫和温情,即使有爱,只能在隐晦的文字里传情。想王氏的乌发如云、眉如远山,在其堂妹闰之嫁给东坡后,那一首《江城子》读痛了谁的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醒来后,这一场梦弹指十年,后来的爱,再也没有最初的温情。平淡淡岁月就这样一直到老。至于后来的妻子闰之焚烧了东坡的词稿,却不能忽略她的贤惠和对东坡的爱。我想,那也是出于一种爱,犹如那天你说:不要再写文字了,否则会害了你。千年后,你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贤惠和浪漫,自古以来是一直美德的传承,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点我原来是不赞成的。然而从李易安到张爱玲,这些多才多艺的女子用一句红颜薄命倒真的不为过,世间写字的女子,有多少眼泪滴落在文字里,浸透了岁月。()

普通的女子,贤惠和聪颖往往是不可多得,帝王将相,他们的妻子并不都是花容月貌,而贤惠与才艺并举,世间便少之又少了。

天妒红颜,从王氏到黛玉,无论是现实还是文学作品中,多少才貌双全的女子是幸福终生的?

爱落荒而逃,空写的葬花吟依然流传,那双溪舴艋舟,真的载不动许多愁。

生活总是无情的,当我们从历史走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嫁娶的对象往往不是心中最爱的人,造化弄人,只能用再回首时感慨,说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真。是自嘲,还是真的幸福?我想那只是生活的惯性和难以改变的习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夫妻,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生活让一个陌生人从恋人到爱人,再到亲人,这一生,就频临结束了。

而东坡之痛,三房妻妾都姓王,我不能不说东坡的用情至深和用心良苦。那是怀念,是断肠时的尘满面鬓如霜,是梦里妻子还乡时的无声呐喊。他在怀念,用无人理会的执着,写着自己一生的大喜大悲,尽管,那不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香夜读书”!在历史的痕迹中缅怀东坡的一生,他的诗词字画和一生的坎坷,成就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而婚姻和仕途的多变,是什么让他坚守一生的信仰。从《到江城子记梦》到《江城子密州出猎》,柔情和豪迈相衬,报国之心天地可鉴。我看到了大宋烟雨中那个多情的男儿在一盏油灯下怀念亡妻的柔软,也看到了一腔爱国热情迸发时的激愤和感慨。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同样的韵脚,却写出了不一样的气势,一个是柔弱深情,一阕是气象恢弘,鲜活的东坡让我膜拜了几十年。当他身边最后一个女子撒手人寰,晚年的苦又是何等的悲凉。从被贬黄州到放逐海南,爱的人接二连三的离世,最后在艰辛和跋涉中逝于常州,一代文学巨匠,就此陨落。

我想起你让我放弃文字的话,却在阅读时不禁的手痒。文字我真的能放下吗?一个人行走的岁月,孤独和寂寞算的了什么?你可以不来,但是我依然会在那个约定中等待。用先人的诗魂凝聚意志,在生命中承担可叹可喜的分量。

多年后,我会吟哦东坡诗词里的平仄,等你待嫁的来世。伴你的豆蔻青梅,让文字续写风华,描摹你来世的盛装!

不思量,自难忘……回眸时,日已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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