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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山庄幽思



离开家的时候她并不情愿,但分明有一种不能抗拒的引领,让她来到这里。

这里,是一座山庄,她就在县城脚下波涛滚滚的那条江边,依山傍水,可以说是一处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如此富有情境的地方,不是她不喜欢前往甚至身置其中,是同行的人里几乎没有同路,于众多的手中,竟然是孤掌难鸣,那样子反而让她感觉不如踽踽独行。人和人之间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够达到相通。道不同,实在太难以与之谋。

那天,当她站在临江依山的雅致的亭子间里,几桌子麻将的哗啦声和人的争吵声,挤兑得她坐立不安。因为不喜欢从众,倒显得雅致的她如一个另类的怪物,而不能入流。她尴尬地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人家的请求,而弄得现在离去不是留也难熬的局面,自己不好收拾。她对自己说,看来,凡事都应该有先见之明然后当机立断,如果已经预见到了结果还听之任之,那么难为自己也就怪不得他人。先小人后君子比先勉强自己当君子再放任自己做小人好得多。起初就拒绝,只得罪人一回,如果后来拒绝或拖延,得罪人的就会是数次。( )

被欢天喜地搓麻将的众人们遗忘在角落里的她,心情有些控制不了的沮丧,她扶着亭子间的窗台,张望呼号的冷风舞动着灰色浓云朝江面和山庄这边压来,江流上的波涛,惊恐地你推我搡地或向远方的下游逃跑或被挤到浪尖儿上,再狠狠地摔下来,摔成灰白的大大小小的碎片儿,落到水流上,重新组合成新的波浪,然后,再重复前面的动作,就这样循环往复,看不出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它们自己也许没有厌倦,看着它们的她却厌烦了。她想,如果心情不佳,连周围的景物都跟着作对起哄,这究竟是是境由心生还是触景生情呢?她懒得往深里想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何况学一些随波逐流的浪花儿去从众有时也不是坏事。她赧然一笑,转身决定调整自己的心态,她要随众一次,不会搓麻将、不会打扑克牌,还不会玩别的吗?

她真的很喜欢看山,也喜欢望水。于是她跟着几个唧唧喳喳的孩子,跑到泊在岸边的游船。就坐在向水面的那边,借一方椅子,凭一扇不大的窗户,观远处的江天接吻,看近处的浪花撩拨船舷。不时,有旅者成群而来,用不同的身影和腔调重复差不多内容的故事。江面,有船经过,她看船,船也看她。相机对准她所在的船上的时候,她赶紧伏下身子,把头压到最低,不想被装进陌生的镜头没有缘由地漂流。有垂钓者兴奋地吆喝上钩的声音传来,那溅着水花的声音仿佛是一首乐曲的旋律,不时响起,竟是不由分说就穿越她的心海,更抓住她的心情。

不知什么时候,江风更猛了,江上的波涛也更激越了,那几个孩子早逃跑上岸去。她就将自己连同满肚子的心绪放进波浪摇晃着却牵不走的船中,让该想不该想的人和事远些,再远些,她就那样盖着自己的外套,躺在船舱里,四肢平伸,突然地她想到,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时,闭上眼睛没有呼吸的样子,是不是就像此刻的样子呢?那时候,自己最放不下的孩子又会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一天中,终归有人去船空的时候,人来世上,也总有离开的那一天。

也许就在她双眼微闭进入冥想的那一瞬,江里晃动的阴云忽然就亮了,她赶紧坐起身来,让过太阳,让过迎面扑来的绣着彩线的云霞。让阴晴在不经意的来去中尽可能地为所欲为,即使打乱了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情。乱,有时候竟是异样美丽。

站在晴和的岸上,可以看见不远的前方绿树和田野环抱托举着的一排排屋顶。屋顶是一间一间连接的,高矮不齐,但一律的红瓦白墙,清一色的小别墅啊,不说美都不行。

啊!这个常是漏雨的季节,这个总是生长着绿色阳光的山庄。

突然地,她开始第一次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坐在岸边,看过往的风雨,听来去的声音。

岸边的沙滩上,同来的几个半大孩子,跑着喊着,玩着粘苍蝇的游戏。那开心的样儿像是心里开了花儿。大人能像孩子那样禁不住快乐吗?简单的快乐不单单是孩子的专利吗?

起身,爬出船舱的门,牵着固定在岸上的缆绳跳上岸,投入到仍在欢呼雀跃的孩子中间,她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快乐的童年。她已忘记该什么时候离开山庄了。

她不禁感慨,什么需要开掘?是道路,还有什么?那就是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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