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冰凌雪化山碧

青莲(九)千山冰凌·雪化山碧
文:云如故(廖星榕)
镂空木窗,画栋雕梁,记忆的檀香,一排排,门扉半开,风探取历史的痕迹,断井颓垣,只在我的记忆一遍遍演绎先辈的悲喜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荒野里断井颓垣的过往,温暖着岁月沧桑的河流,挥之不去,一颦一笑,嬉笑怒斥都在一排排门扉里演绎,思绪走进尘埃过往,魂灵提起幼年的琉璃盏,寻找稚嫩的脚印,听山风述说当年繁华水袖怎样舞起。
——题记


因果循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世间何曾有神仙?一夜可变出金楼玉阙?想曾祖母定不是一个转身就能富有,其中必定是怎样的艰辛、睿智的付出,坚持着一个漫长的过程........

风雪飞舞渐停的那日,青儿愤怒大闹族人,人们陆续散尽之后,晚上,雁蹒跚着艰难的脚步,一步步挪动,穿过排排屹立的翠竹林,一个人去了丈夫的坟地,拂去墓碑上的积雪,靠在上面喃喃自语, 思绪有些混乱,用她柔弱的手,竟将丈夫的土坟刨起了不小坑,纤细的手指血迹斑斑,无声息的刨着坟堆。
夜沉沉,空山寂寂,音尘绝,雁徒劳的住了手,依在丈夫墓碑前的青石板上,孤影消瘦,双眼呆痴茫然死寂。


忽然,隐约听到树丛里有叹息和压抑的饮泣声,雁忽然清醒,静听,静听,未敢再出声,怕惊扰了丈夫的魂灵又离她而去,可是,一切都静止了,静的几乎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密林处幽暗无了声息,雁等待着,满心的期盼丈夫的魂灵再来,能与自己见一面,纵然惊鸿一憋也是好的,然,终究再未出现,只有那下弦月隐的更深了。

风雪渐停,天不觉就亮了,刺眼的亮,一抹浅浅的太阳自东方云层里冉冉升起。


远处有呵斥的声音,牛羊的叫声渐渐近了,雁怔了怔,想起儿子和小姑那稚嫩的笑脸,逐将坟墓的土复原,起身,拂去衣襟上的土和雪,望着夫君的墓碑,长叹一声,赫然,山野密林处亦也有一声轻微沉闷的叹息,雁望了望也未在意,拄着路边捡来的木棒,一瘸一拐,慢慢的挪动,拉着灌木家去了。

话说住在清江南岸的大老爷,自那日恍惚在青儿背后看到我曾祖母的公公爹,也就是青儿的爹爹,怒目而视他之后,回去清江南岸翠竹园自己家中,天黑寂时,就会看到他的模糊的二弟,拿着我曾祖父洪岩的过继的文书 ,青衫布衣,修长,于厢房,阁楼,厅堂,或者雕花的洞孔中,夜夜无处不在,怒目向他走来,那大房的爷就此吓的着实不轻,之后常常胡言乱语,挥舞着雕花手杖,见人抡起手杖就打,长工们素来憎恨于他,又见无利可图了,闹着要了零星工钱,也就一哄而散。
而亲生儿女,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久之,被打怕了,况且,自古多是富贵娇养儿不孝!看一直治不好多回来的也就少了,只是偶来看看。

身边仅剩他最不喜欢,一疯傻却又异常清醒的儿子,一见常常抡打他的拐杖,更是跑的飞快,整日于后山峰顶,唱着青林寺谜语的山歌,嘹亮的歌音,游走于清江河畔。甚至偷偷坐那乌篷船过河,一路山上摘些板栗傻笑着,用绸缎衣襟兜着送给嫂嫂雁和妹妹青儿,极其清醒的带着侄儿贤达爬高大的皂角树,攀摘许多皂角,送给雁洗衣服用,中午吃着嫂嫂给他做的板栗烧肉,帮着扛山上砍的竹子,看日头要落,又急急过河回去,喊着山歌游走于他父亲住的东厢房附近竹园草屋,保护疯子爹爹,只是,终日怕回去那画栋雕梁,却幽深鬼魂漂移的古屋。

或许人说,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许是上天对于这大爷,强取豪夺侄媳妇孤儿寡母的家产,百般排挤欺负的惩罚?总之,一年后,这大爷还是在雁强拉着青儿来看他,吃了几个月雁自己配制的草药才慢慢痊愈,并不是雁这不算高明的土药方有多厉害,只是心病还需心病医!自此,我这大房曾祖爷倒是消停了许多年,不再生是非。

清江河南岸大房如此这般一折腾,倒是给我曾祖母,腾出许多安宁自由发展,光辉门楣的时间和机会。那日,连同儿子要赶出廖氏家族,混闹时在场的那对外地夫妇,因收雁的竹子,一直极其喜欢雁知书达理,很愤慨族人的强取豪夺,又倾慕雁会经商和那高洁善良的品性,一再要求和雁开个雕花竹器具的作坊,不要雁出钱,只需要雁教人雕花,写字,帮忙经营五五分成。雁孤自思虑了好些日子,还是答应了,只是一分钱都不出,终究过意不去。

雁狠狠心卖掉了自己一直视若绝世珍宝,当年她母亲唯一的遗物翡翠镯子,这也还得感谢当年爹爹死后,大娘的仁慈!大娘吞下她父亲生前给她的嫁妆——清江河边一大片肥沃的棉花田地,和雁一直带的和母亲的各种金银首饰后,没有决绝,还是笑着道家道艰难,留给了雁她母亲这一个上等的翡翠镯子,雁卖掉后,凑了些钱就和那人合伙开起竹盒器具作坊。


说好不过问,只管教技艺雕花写字,一切经营赚钱都不管,曾是富家赵二小姐,纤细柔弱美丽的曾祖母,经历了家道败落,太多的世态炎凉人世沧桑的屈辱悲苦,早已坚韧如竹,明丽如山崖寒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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