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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请求

邵宝健:浙江湖州人,国家二级作家。多篇作品获奖,部分作品被改编成影视短剧、广播剧和连环画。有作品入选日本的大学汉语教材、香港高中语文教科书和国内高校教材,《永远的门》《继父》《复活的南天竹》《海市蜃楼》等作品被制成高考与中考模拟试题。著有长篇小说《结局》、散文集《又是一个小阳春》和小说集《永远的门》《收藏家的隐秘》《复活的南天竹》《绿鹦鹉》《曾经的阳台》《走出深巷的孩子》《幸运的香皂》等。2002年4月入选“当代小小说风云人物榜”,获“小小说星座”称号(由中国作协创研部、《文艺报》《小小说选刊》等单位联合颁发)。

这个冬季感觉特别漫长,每到下午3点钟,我的胃就向我提出一个特别的请求:添加点食物吧!于是我就去单位附近的小摊选购。

那次,一阵烤地瓜的香味,诱得我的肚子咕咕直叫。我毫不迟疑地掏腰包走向烤地瓜的卖主——一位面相敦厚的北方汉子买了一只刚出炉的。

半斤重,一块钱,味道好极。就这样,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买一只烤地瓜满足胃的请求。有时消费一块五六角钱,有时付两块七八角,遂成习惯。

因天气冷,路上又总有风,也是为了免于被熟人撞见留下不雅的印象,我便钻进摊附近的一个自行车车棚里吃。

这个车棚不是一般的简易棚,它有顶、有门、有窗,由于两面都是窗,且总是敞开的。路人经过时,对站在里面的人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站在里面吃可以避风,主要是心理上多了些许安全感。

我的吃相怎么样,自己是不清楚的。我只知道,自己胃口总是很好,薯皮总是随手一扔,这倒也没引起什么麻烦。

这个车棚里存放着十多辆旧自行车,大多蒙满灰尘,角落里还凌乱地堆着一些连捡破烂的都不要的杂物。

一日,我买了一只三块钱的烤地瓜,味道不错,可惜地瓜的中心和另小半部分没有烘透,有点生硬。食欲刚被吊起就没了,于是再去买了一只小的,也不过是一块三角钱。

这只刚出炉的小烤地瓜简直可称得上是极品,外表半焦半黄,内里软硬适度,味甜气香,我胃口大开。

消灭了一半,又消灭了一半的一半。待准备吃最后几口时,由于手姿出现失误,这个残体掉落在地。

可惜啊!我有点不甘心,蹲着身体捡起它,尝试从地瓜底部的硬皮里挤出一点。成了,一口吃之。好味道!可不过瘾啊,我无奈地站起来,欲走。

此时,车棚里进来一位穿警服的青年男子。他很严肃地望着我,问:“你喜欢吃烤地瓜?”

我不知其意,答道:“是的,下午这个时候,我的肚子……”

来人依然绷着脸问:“你、你常到这个车棚里来吃烤地瓜?”

我下意识地回答:“是的,这个地方能避避风。”

“避避风?好啊!”他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扫视四处。

我的心一沉:糟了,我惹上麻烦了。是不是这里的自行车被盗了?那我就有重大嫌疑了,因为这段时间每个下午我都要来此一趟;又或者是不是这里属于卫生重点检查区域,乱扔地瓜皮弄得不好要罚款?我很可能被人算计了,你想想,倘若每扔一次的罚金为5块钱的话,那三五十次的累积可要200块钱左右,这个月的奖金很可能要泡汤了。

这么心慌慌地左思右想时,那位穿警服的青年男子突然递给我一支烟:“我随便问问,你可不要过虑哟。”

平时我是不吸烟的,可是一个警员模样的年轻人递来的烟能不抽吗?我接过烟,对火。

烟雾一散,他笑微微地说:“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我大哥下岗了,也干起了卖烤地瓜的活计。地点设在小西街丁字口,离这里不过200米光景的路。虽然我大哥烤出的地瓜质量不错,可生意不大好,唉……”

原来,他大哥向北方汉子讨教过生意经,北方汉子说,原先自己的烤地瓜生意也挺一般,可后来有位先生常来买,买了就在附近的车棚里吃。

这位先生很可能是美食家,要不就是表演艺术家,其立地吃烤地瓜的样子非常诱惑人。路人目睹,无不被调动起食欲,于是便都来购买他的“产品”。自然地,北方汉子的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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