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袜子



袜子人人都穿,但对穿袜有独特感受者,古往今来或许仅我一人。

小时候,一脱鞋,大脚趾探了头在袜子外面,妈就笑,说我大舅出来咧,笑得我不知所措,真以为我大舅来了呢。

袜子容易穿烂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脚趾部位,一是脚后跟。最先烂最易烂的就是大脚趾那疙瘩了,脚上一窝子,属大脚趾最不安分,最爱钻出破洞找妗子,因为大脚趾常被戏称大舅,或者大舅哥。( )

袜子的后跟处破了,可以很安心地继续穿上三两天。脚后跟能撑破袜子的束缚,还真不容易,撑破后这两天,敞亮,透气,舒适,惬意。我穿袜,常常地就是脚趾处破了,先是大舅哥钻出来,一咋呼,二舅哥、三舅哥闻听,也会削尖脑袋往外挤,大舅哥可就受罪了,被袜洞越箍越紧,不适感难于名状,恨不能一旁金鸡独立,抬腿拖鞋扯下袜子一扔了事。

妈的姨父,我叫姨父爷,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世了。妈说他一辈子都不穿袜子,他小时候离妈早,吃不饱穿不暖,冬天还穿薄破鞋,自小就冻坏了脚,后来穿啥鞋都不舒服,所以一辈子穿鞋都不勾上,走路踢踏踢踏,方圆的村落还当厨师呢,红白喜事人前人后露脚露手又露脸的,风光着呢。

同学少年时,有一南姓同学,懒得个性。批发一打同色袜子,半月或者一月余,轮换穿,有时未来得及洗脏袜子,每双都穿脏了,便一一拿出,摊在床上,从中挑出成色脏相较好的两只,继续穿。实在挑不出了,翻了里子出来当面子,接着穿。现在还能想起他挑选完毕,伸腿穿袜,打口哨,蹬皮鞋出门的神情呢。

最初的袜子基本是纯棉质的,有袜腰子,可以根据成人或者小孩脚的大小,绱个布的底子,就成了一双袜子,这样的袜子我在上初中时还穿过,妈说那袜腰子还是她的嫁妆哩。

最先兴起尼龙袜子时,很贵,大概要两三元一双,弹性好,也结实,很难穿烂。妈说我五、六岁那会给我买过一双,我没穿烂,接着又给大妹穿,才穿烂了。这中间还有一件趣事呢:那时大妹还小,站着尿湿了裤腿袜子和鞋子,她给大妹换下裤袜,顺手将袜子放到院子里横放着的檩条上,不曾想丢了一只,到处找不到,最后断定是那夜被老鼠拉走了,遂不再追究。过了一秋,第二年开春,妈去麦地里挖荠菜,在邻居家的麦田里,偶遇到那只丢失的袜子,还完好无损,又拿回了家,给大妹穿了。后来猜想老鼠拉走的那只袜子,是被拉到邻居家的墙缝或者墙缝里的老鼠洞里了,邻居那年刚好拆了旧房,建了新房,拆了的墙土粪上到了自家麦田里,所以那只袜子便重现田野了。

关于袜子的历史,我这里不想做过多考究。它的生发演变,确实很有些年头了,其工艺、形制、材质、功能、着色等等,就让喜欢黑丝还有肉色的闲人去探究吧。

我只是脑海突然浮起关于袜子的一些记忆,记述下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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