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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里的猫



几日前,一位朋友送来一只猫,不大。用一只装饼干的小纸箱装着,朋友临走时再三叮嘱,想要我给它一个圆满的归宿。起初,我瞄了一眼。猫身从头到尾是淡黄色成条纹的绒毛一圈圈绕着。曾有耳闻,猫素以黄色为最佳,据说原因并不复杂:一黄,二黑,三花,四白,有人习惯性地给猫一种色彩的归类,作为评判猫类优劣的标准。所以,心理上觉得这是一只并不太坏的畜生。

我不是很痛恨猫,但也不想过份溺爱任其为非作歹。回到住地,我随即从橱柜里拿出几块新鲜的瘦肉放在地上。然后,用手伸进小纸箱里捏住小猫的后脑勺,像捻起一只毛毛虫一样,把它从纸箱里捻出来。这是捉猫一惯的动作,每只小猫天生都读得懂的。它撅着双腿,屁股向上翘起,身体自然垂下,摆出一副神色淡定的姿态。我的视线这才扫过它的全身,它同时也向我送来一阵怪诞的眼神。它看起来骨瘦嶙峋,双眸无神。我想,也许在我看到这具干瘪的肉身之前,它曾遭受过一点苦难,或是因为整日游手好闲被主人随意鞭打、虐待过。我把一块瘦肉递到它的嘴边,它显出一些慌张的情绪,以为我有恶意。于是,我把瘦肉放在它身旁之后,便撤出令它紧张不安的范围,只是远远地看着它享用我的瘦肉。( )

突然间,我意识到我的家里住满了我的亲人,除此之外,哪怕是一只猫也再容纳不下了。所以,因它的拖累,让我遭到了母亲的指责。由此,我只能把它暂且收留,然后慢慢寻思怎样去允诺朋友的叮嘱,同时给这只猫一处安身之所。经过一点思索,我越发觉得朋友丢给了我一个不轻的烦恼,是一次实在的推脱,这是实情。毕竟,给不了它一个很好的去处,谁也不想亲手把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随意丢弃或是随意戕害了。我想,我可以按部就班地把这个烦恼继续往下传递、推脱;我可以如朋友们所说,买个笼子,把猫连同猫的生活、念想、希望、猫的一切,永远地锁在一个小笼子里;我甚至还可以悖逆地把它随意丢弃,使它流离失所。方法其实都不坏。但我寻思片刻却始终踟蹰不前。

深夜,我被一些窸窣的破碎声从梦中惊醒,醒来我便已猜到是那只小猫半夜打翻了束缚它的小纸箱,钻到厨房找东西填肚子了。果然如此,等我摸到厨房的时候,它早已趁着黑夜逃之夭夭。但禽兽始终是不懂得毁灭证据的,我看见橱柜里的锅碗瓢盆胡乱翻滚,残羹剩菜洒落满地。我想,它深知与我仅有几个小时的交情,所以,此刻它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其实,小动物的这点儿小淘气我还是能够接受的,就像小孩饿了喜欢哭闹一样,一个理儿。但它不了解,我只是想找到它,以免它再次作恶而加倍耕耘了母亲的怨恨。想想,谁的母亲除了照顾自己的亲人以外,还有比照顾厨房照顾得更周全的?我几番周折,却不见始终“罪猫”的踪迹,于是,只得妥协了。现在,我不知道该对谁说一点愧疚的话,我避免不了这小家伙明天被母亲抛尸荒野的可能。如若那位朋友知道此噩耗,怨恨必定一触即发。

这段时间,因为一些无可奈何的事不幸染上失眠,加上深夜起来活动,导致我失眠直到黎明方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待我醒来的时候,关于那只和我只有几小时交情的小猫的审判结果,早已待在耳边静候了很久。母亲一大清早起来,就把厨房彻底的清扫了一遍,现在连一点儿猫味都没有了,但母亲却还在厨房里嘀咕不断,等我起床后加以责怪。而那只小猫,也早已被母亲成功地流放荒郊了。我知道这并不是母亲的残忍,而是母亲考虑到家里实在是已经人满为患,小猫的存在,也实在是个意外的拖累。但我索性觉得这已实属侥幸了,流放荒郊至少比抛尸荒野要强。且强很多。

昔日,我曾穿过多条大街,看见许多宠猫、宠狗之类。主人把它们的念想、希望、生活不分大小、不分长短,一并绑在铁链上或装在笼子里随它们自己一起长大。我想,不管那只小猫是否想要,这都不是我想给予它的。其实,我也给不了的。流放了吧!没有什么不好的,给它自由,给它一次自主拿捏命运的机会,一次独自挑战生还的可能!如若它能够生存下来,以后的生活便不再有拘束,不再有惊恐!流放了吧!它再不需要承受我把它连同一个麻烦装在纸箱里,乘着公车,听着喧嚣,晕头转向的继续往下传递、推脱。它本就该属于随自然的气息,本就该跟着自然随波逐流。流放了吧!回到荒野去,也许某天会长成一只肥大剽悍的野猫,然后世上偶然就多了一群野猫,生生不息......

文/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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