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薯饼、烧卖和姜糖

前些天和胖胖一起尝试了city super那边的料理,色香味俱佳,于是决定买点外卖带回去作为晚饭。

正当我流连于品种繁多的食物前,为买哪份可口的食品而犹豫不决时,在柜台的某处角落里躺着的熟悉的东西抓住了我的视线——薯饼。并非pizza hut之类的西餐店提供的薯饼,而是一种日式的薯饼。日语里叫做:コロツケ。在冲动的驱使下,我买了份牛肉薯饼和咖喱薯饼。

是夜,馋虫上身,遂用微波炉热了一只牛肉薯饼。张口咬下,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原来,真的是我久已向往的薯饼。

我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倍感满足。

今日,我又买了两个薯饼回来。原先打算只尝一个,另一个留待明日解决。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它们全装进胃里了。

不知为何,今晚品尝热气腾腾的薯饼时,种种回忆和感受涌上心头。

伴随着熟悉的美味,思绪飘回了很多年前上海的某个下午。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的下午。

那一年,我在东安二小上学,而家住龙漕路。老妈每天准时在校门口等我,骑车载我回家。回家的路途上必然会经过一家罗森店。尽管身着棉袄,我却总喜欢将冻得通红的双手塞进老妈的毛衣内,汲取温暖。那天也不例外。

然后,老妈在罗森店门口停下,对我说:“给你买个好吃的,好■?”我点点头。

于是,我们走了进去。在收银台的一侧,我第一次看见了一排炸得金黄的薯饼。老妈将买好的薯饼塞进我的手心,说:“走吧。”

我依旧坐在自行车尾,手却不再伸入老妈的衣服取暖,而是捧着热烘烘的薯饼,大口大口地吃着。

“好吃■?”老妈边骑边问。

“嗯!”我拼命地点头,塞满了薯饼的嘴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单音来表示肯定。

老妈笑了:“所以才买给你吃呀。天气也冷……”

从小到大我都被老爸老妈笑誉为美食家,说我嘴巴特别刁,碰到好吃的就吃个不停。这次,我在尝过薯饼之鲜后,牢牢地记住了那份美味。第二天下午,当我们再度经过罗森店时,我扯了扯老妈的衣服:“妈妈……”

老妈会意地停下车,又给我买了个薯饼。然后,我再次捂着热乎乎的薯饼大吃。

在那之后,每天在罗森店买个薯饼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寒风依旧凛冽,我的手指依然冰冷。然而,却因为有了那么一个薯饼,那年冬天对我而言竟然不再寒冷。我总是开心地从老妈手里接过薯饼,美美地吃着,陶醉在咖喱和土豆融合的味道之中。

那时候的我还小,不明白自己因何如此开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而今晚,当我品尝着和从前有着相同味道的薯饼的时候,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幸福在心底开满了一地的花。

幸福的回忆就像是打开了神奇的魔盒,封存的记忆不断地从中溢出,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交错闪烁着……

我记得,那时,龙漕路的房子很小。

我记得,那是一个毗邻嘈杂的马路、环境不怎么样的小区。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仅仅是2室——没有厅。

我记得,一开始住在龙漕路的那段日子里,家里没有电话,老爸老妈只有 BP机。

我记得,我曾经无数次地一人在家看书,而父母一外出便是大半天,待到归家已是深夜。

我记得,我也曾因为独自一人等父母等得心焦,却没有任何方式联系他们而差点哭出来。

我还记得,我时常独自捧着书籍阅读,读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抬头,却看见刚回家的父母担心的神色。

我还记得很多很多……

原来回忆真的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又一次身陷其中。

是的,这学期曾有一段时间,很迷恋学校女工的黄金番薯糖水和糯米卷。

那时,我已经考进了香港中文大学,香港和上海毕竟有些差异,食品也如此。我不止一次向欣仔提起这两样东西。我说,我尝着它们,有一种怀念的味道。

后来过了多日,某天某时某分,我突然忆起:原来那糯米卷的味道好似上海的烧卖,而那糖水竟恍若幼时我最爱吃的姜糖。

原来如此——我不禁感叹。

上海的烧卖和香港的街头小吃摊所卖的烧卖大相径庭,是一种在薄薄的皮子内里裹上有着酱油味的糯米和肉丁等的小吃。在上高中前,我还隔三差五地会吃上几个。

老爸是个不懂得买吃的人,却又总希望我能多吃点,再多吃点。而我又有个“坏习惯”,就是当我无所事事的时候,便喜欢嚷嚷着:“我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有时候,老爸便会出门帮我买东西。他曾经买过很多为我和老妈所不屑的“难吃的东西”。每当此时,我们便会好气又好笑地骂他“乡巴佬”。而烧卖则是难得不被我们笑骂的东西之一。

尽管在上海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吃,我却相当喜欢。其实我并不清楚那烧卖里的糯米是不是浸着一些酱油的味道,只是自己妄加猜测罢了。可是,那种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香港中文大学女工的糯米卷倒是让我尝出了些昔日的感觉。只可惜,此糯米卷非彼烧卖。现在回想起来,那糯米卷与上海的烧卖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做法和味道,只是一个不小心勾起了我的记忆,因而才会迷恋吧。

至于姜糖,则是另有典故。事情似乎依然发生在龙漕路的家中——小学的时候。

老爸是土生土长的客家人,也是上海客家联谊会的会长。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常务副会长吧。在老家梅县那里,他有很多人脉,也很受大家的尊敬。于是,每年总会有大大小小的会议抑或是请帖邀其回去。而每次再度返家时,他都会带回一些特产,比如梅干菜,比如姜糖。

老爸头一次带丰顺黄金姜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包装的第一反应便是:和绿箭口香糖真像。

“吃吃看,很好吃的。”老爸剥了一片递给我。

我好奇地塞进嘴里。原来是和绿箭完全不同的口味啊。仔细嚼嚼,还真是好吃。

自此,我便爱上了姜糖。第一包姜糖很快就被我悉数消灭了。而后的日子,我也常常缠着老爸要姜糖吃。老妈总说,这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生姜做的!但我却偏爱那股味道,尽管我是怎么也不会去咬生姜的。

可是等再大些了,姜糖便被其他的更新鲜的零食所取代。

那个属于姜糖的时代在我的生命中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再回头看,我竟发现那些个关于喜爱的食物的故事总是与父母有着莫大的渊源。而那些时光里,静静地吃着各种各样东西的我,原来是如此地满足和幸福。

谨以此文献给逝去的美好时光,以及,献给我最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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