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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高中同学



和高中同学琴一别有二十五年了,回忆起学校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半欢喜一半忧愁。父辈常说,同学之间的情谊是最为真挚的,是永生难忘的,可我和琴的同窗生涯却有着一份尴尬。

琴是高三预考结束后,无奈卷起铺盖回到了农村家里,当时我们已经因为别扭不说话有些时日,临别也没有再续旧情,每每念及此,胸中充满了无限惆怅。

琴是她们村里学校保送免费上的高中,我们俩恰好被分作相邻铺位,她天生见面熟,我那时很内向,也许正和了她的性情,她滔滔不绝讲起初中时学业如何优秀,村里人怎样羡慕,说话间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她在家排行老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学习成绩都不及她,父亲在外地谋生,母亲在家务农。就是那样的农村家庭却造就她乐观开朗的性格。

她待我很诚恳,每个星期从家带来自产干炒花生,颗粒虽小但很饱满,嚼着油香酥脆,至今回味无穷。还有那花生油凉拌的亮生生纤细红萝卜丝想来也不住分泌唾液。时间一长,我们俩就跟亲姐妹一般三餐共享,情同手足。上课同赴教室,下课共回宿舍,大冬天甚至和寝取暖。( )

可是,关系愈是亲近,愈易产生摩擦。有次上数学课,我半天听不懂老师讲解,便迷迷糊糊摇摇欲睡,但又不敢名目张胆爬桌伏睡,一会清醒,一会迷懂,一堂课听得云里雾里。扭头望一眼过道一侧的琴,她正听得兴浓。

下课之后,我向琴说起上课听得昏昏沉沉之事,她却说分明见我听得认真我,是我糊弄她,而她才真是有些困顿没有听好。我再三解释,然而倔强的她听不得我多说半句,自顾扭头不理。到了后面的几节课间休息,我找她说话,她装作看不见,一直回避。吃饭时间,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在一起,只见她象往常一样,端出菜,拿出碗筷给我,但就是不与我说话,吃得我很不舒服。以后连着几天都是如此,约莫一周以后,她的情绪才有所好转,主动和我谈话。从那以后,我上课再瞌睡也不提此话题。但就是不明白,这么点小事竟何惹她生气那么几天。

其中考试结束,我的总成绩排名在她之前,她为此又一阵子不与我说话。我终于彻底明白她是嫉妒心作祟,只要我学习成绩好于她,或者我上课听讲认真,她就唯恐我超过,心里很不是滋味,因而只有冷漠我几日,心情才能渐渐缓和。

尽管如此,吃饭时她还要求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后来问原因,她说吃饭和学习是两回事,再一个她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俩好起来穿一条裤子,闹起矛盾又跟仇人似得让同学见笑。哦,原来还有一点点的小虚荣呢。

三番几次闹别扭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且一旦发作起来,少则几天,长则一个月,任凭我事后怎么主动约她说话,她都身不由己不愿理我,以致到高三预考结束都没有恢复。这在我内心也造成一定的创伤,因为我参加工作以后,每每到了萧条的秋天,看到惨淡的阳光,回忆起和琴的矛盾,就总不免内心凄凉。

当然我们还有温暖的回忆。记得有次冬天周末回她家,我们从学校出发乘坐半个小时的蹦蹦车,来到一个镇上,然后下车抄小路走过一个小时的长坡,便来到一个住户分布零散的村庄,跟她走进一个很破旧的门,门口是间草房,步入屋内,光线暗淡,正面是一张不见颜色的四腿桌子,上面简单地陈放着古旧的梳妆镜,左侧是一张炕,叠放着几床色泽陈污的被褥,四周墙壁亦污黑。走入厨房,其实是个窑洞,空气中弥漫着包谷珍煮红薯的清香,她母亲系着围裙正在切细细的红萝卜丝,腿上穿条满是皱纹的粗布裤子。再看案板,里侧高,外侧低,呈缓坡状。锅里正冒着热气,底下的柴火烧得正旺。我叫了声阿姨,她热情地邀我就座,我便在灶火旁取暖。

琴家看着不是一般的贫穷,却是非常的大方,只有我们三个人,她母亲却准备了三个热菜,三个凉菜,给我盛了一老碗稀饭,蒸的馒头个头傻大,吃完饭,肚子死胀。临走时又毫不分说给我装了足有十斤重的一大袋子核桃花生。

琴每次长途数小时奔波于学校和家里真是不易,在这样家庭环境中成长的琴,在她们村上,从小到大学习还算优秀,除了天分更有她的勤奋。

琴待人大方自不必说,唯一的缺憾就是学习上爱生嫉妒,也许正是这样的缘由,让她学习静不下心来,高一时她的学习成绩尚能保持中上游,到了高二,渐渐下滑,尽管也一直很努力,中午舍不得午休,晚上经常点灯熬夜苦读,但高三终究也没有挺过预考关,无奈中离校回家。

琴和我一别再也没有音讯,青涩的年龄却为学习上的嫉妒心让我们断了联系,有时很回味和琴在一起的时光。

我的同学中唯有琴和我整整三年在一个班级,一个寝室,所以记忆尤为深刻,现在想来,大抵我那时也有嫉妒心吧,否则我们俩不会冷战长达一个月之久,如果那时我们任何一方能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包容,我们的关系或许能够绵长久远。

然而,我还想起了一个寓言故事,名曰《豪猪的哲学》。豪猪之间相距太近容易扎到彼此,距离太远又不聚暖,所以它们便试着找到一种最佳的距离,既不扎到对方又能保持温暖。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应保持适当的距离,过分的亲密就是疏远的开始,若是我早早明白这个道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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