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关于野菜的文章



篇一:家乡的野菜
那天,老同学们自驾车一行五人,不知不觉到了凤凰山顶观景台。同学停下车,大家拿着相机、手机争相拍照。
拍完照,车缓缓驶入山下,既然老同学回来了,我便提前安排在“兆午春农家乐”吃午饭。当走进宽敞的农家院,大家一眼看到院场边地里长着鲜嫩而绿带粉的灰灰菜,都说要农家乐主人凉拌一盘,主人说:都摆在桌上了,请贵客品尝。进屋,那桌上摆好的瘦腊肉、炖猪蹄、凉拌灰灰菜,还有马齿苋、豆腐干等等乡菜肴,特别抢眼。大家顾不上喝酒,三两下就把几盘凉拌野菜吃光了。
野菜味香,勾起同学的记忆。他说自己也是凤江人,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贫穷没再上高中,只身到了南方一家公司,一干就是几十年,自己创业当上经理,听说家乡正在建设旅游景区,便想回来看看,一看这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啊!感慨万分之际,他说:“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家乡菜了,特别是儿时的野菜,更是日夜想念的。”他的这一席话,把我们思绪一下带入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那是个饿饭的年代,粮食青黄不接,全靠野菜冲饥,夏天一到,我们就会到玉米地里摘灰灰菜、婆婆针、马齿苋、狗牙菜、地母耳,若逢白雨过后,便背着背篓到树扒里采蘑菇,每每出去提着大篮野菜、背着满篓蘑菇,虽是艰苦,却又感觉那是很幸福的时刻
从农村出来的人,血液中流淌着野菜的营养。在今天,许多人在为糖尿病、高血压等“富贵病”所困扰时,才又想起野菜的价值,并把它请上餐桌。如果,我们要是天天能吃到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的野菜,那该多好啊!

篇二:四月野菜香
早市搬至我们这边已有一段时间,每天上班也从傍边经过,可急于赶时间,都没进去好好逛过,只是那进进出出的人,让我觉得这早市比以前更热闹了。难得今日休息,又没回父母那,一时兴起,决定去那逛逛。
早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式菜肴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我对鸡鸭鱼肉之类的荤菜,是不屑一顾的,每天在食堂,厨师们好像就只会做这些菜,都腻了。我专往蔬菜摊前钻。早市上的蔬菜真不少:鲜一嫩一嫩的绿豆芽黄豆芽、绿油油的雪里蕻、萝卜樱、芥菜和香菜;白生生的莲藕、萝卜;还有香香的莴笋、水灵灵的甜菜、肥肥的榨菜梗,刚出土的冬土豆、还有那些河里刚捞上来的米虾、小鱼仔、泥鳅、刚挑出的田螺肉……哪一样都那么新鲜可人。( WWW.sanwen.org.cn)
我一一看过去,只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了。突然就有熟悉而又久违的菜影落入眼帘,顿觉眼前一亮,欣喜充溢了心头:这框里水灵灵的深青,不是我最爱的地衣吗?那边嫩生生的紫红,可是香椿?还有,这地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扎扎绿茎紫茎,可不就是蕨菜?老大娘手里正剥着的,不是小笋衣?这小笋,看来出土没几天吧?呵呵,这些可是真正的绿色食物,我可不能错过如此好机会。
于是探宝一般,从一个个小蓝里小框里搜过去,果然,又发现了茼蒿、薄荷的靓影。
大袋小袋,将进入我眼里的所有野菜都买了一份,回家去,今天就来他个个野菜宴。这周末,我有得口福了。
如若,能亲自去山里采这些野菜,那种采摘之乐一定更胜于口福之乐了吧?四月野菜正当时,下周末,回乡里,我们也采野菜去。

篇三:那些被野菜占据的早春时节
雨后,阳光终于再次绽开笑脸。
气温还是很低,穿着夹衣感觉还是凉飕飕的。不太敢在外面呆很久,来回都是快速地走。
只是偶一低头的时候,便看到了车轱辘菜,贴在地皮上,一棵两棵地长成了片。这块地只是垃圾箱旁边空闲出来的,没人经管,就成为杂草丛生和流浪猫交互生存的地带。往年,并没有太注意,并不知道在这片泥土上还有车轱辘菜在自生自灭。
已经近4月中旬,柳枝儿还在努力地酝酿新绿,无论近看远看,都找不到一片叶子。看桃树,依然鼓一胀着花一苞儿,眯缝着眼儿等待最佳时机。唯有,那些未被我们侵占的不成田亩的零星土地上,正生长着各式各样的野草和野菜。野草和野菜们并不能完全地被区分开,但在嫩芽阶段,如若没毒,它们几乎都是可以入口的新鲜食物。
最开始惹人眼目的,就是青蒿。青蒿总是会在四月刚一来临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爬出地面,悠然自得地摇曳着灰绿色的叶片等待邻近的苦麻菜。苦麻菜呢,像极了乖乖女,不急不慌地扭着个身一子钻出地面,安静地承受阳光的抚爱,并不在意青蒿热一辣辣的眼神。有时候,也会见到蒲公英,独自一棵地蜷缩着,连喜欢热闹的昆虫都不曾来与她作伴,就那么地倔强地独门独户地成长。
今日,若不是看到了车轱辘菜,我以为,这个早春只有青蒿、苦麻菜及蒲公英一统天下。幸好,车轱辘菜也是不甘示弱的主儿,在这一场雨后,悄然地拱出地面。有了它们的存在,早春不再寂寞难耐,而是充满了希望的生机。
途经小市场,有当地的老农卸下一大袋的苦麻菜。他气喘吁吁地打开袋口,那鲜一嫩的挂着水珠的苦麻菜就蜂拥而出。经过仔细辨认,看得出来,这是菜棚里人工养殖出来的,各个根壮叶肥,干净清爽得没有一丝的土气。很多人围拢来,半斤几两的称了,并不计较苦麻菜的出身。小区里的人们都知道,纯正的野生的长在垃圾箱旁边那块空闲地上的苦麻菜还真不让人放心呢,谁知道,这一冬天的吸取了些什么去。倒不如买这菜棚中的,最多只有个化肥之类的。再说了,早春里,嘴巴里的热火很需要苦麻菜的降温,偶尔地食用一次菜棚子里的,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没多大功夫,老农的苦麻菜就见了底,只剩下一些残枝败叶躺在水泥阶上,兀自地哭泣。老农笑容满面地收了秤杆,拍拍裤腿上的尘土,驮着背归家去。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看着各自拿着苦麻菜的他们,我想,今晚的很多人家都会在晚饭的时候,炸了鸡蛋酱,用干豆腐卷着苦麻菜吃。不知道,是不是有谁家的大大咧咧的男人,因为吃着尽兴,在嘴角处还不小心地残留着星点的酱汁儿呢。小孩子,是断断不肯吃的,即便被女人哄骗着尝了一口,也哭丧着脸儿,就此驴将开来。顿时,屋子里,女人的笑声孩子的哭声和男人的骂声,响成一片。这声音似乎不甘心只躲在屋子里充塞,还调皮地四处蔓延,钻出防盗门,在走廊里回旋。有经过的人,听到了,并不感觉到尴尬,只配合着摇着头轻笑,也许他(她)也想到了曾经发生在自家的这一幕。
吃了苦麻菜,有关于其他野菜的种种味觉就被逗引出来,沉睡了一年的麻一酥一酥的滑一溜溜的苦不溜丢的也都翻涌着出来。吩咐了女人在菜市场寻摸去,几日下来,除了苦麻菜还是苦麻菜。男人有些地不高兴,拧着脸儿说,咋滴,你还想让我败火败得脸色成绿了吧唧的呀。女人,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男人的这话,但还是笑着骂道,好吃好喝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说归说,女人不会就此而却步的,打了电话约了几个伴儿,趁着周末难得日光明媚,去野外挖荠荠菜去。
四五月,刚冒头的荠荠菜最好吃。剜来择净,开水滚一下,就可以乒乒乓乓的剁了,与少许五花肉混在一起,包成大馅儿包子。十五分钟过后,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荠荠菜就出锅了。男人顾不上烫嘴的危险,拿过来一个大口咬下去,还有些滚一烫的馅儿在男人的嘴巴里咕噜着,没法子咀嚼。正压蒜瓣儿的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指着男人说道,瞧你的怂样,至于吗,一个野菜包子。涨红了脸的男人才不管女人的嘟囔呢,只嘻哈着继续吃去。几个包子下肚,男人心满意足地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这感觉幸福极了。
前些年,青黄不接的时节,类似的故事总会在某个人家上演着。而今,超市里应季的不应季的蔬菜应有尽有,可,为什么我们的味觉里还是不能少了这一味。每一年的早春里,厌倦了家常便饭的我们,便会三天两头地跑菜市场,只为在菜市场的某一个拐角处,遇见一个卖野菜的。
吃了苦麻菜,惦记着荠荠菜;尝了柳蒿芽,便开始想念开猫爪菜;直到,榆树钱儿挂上树梢,刺槐花爬满枝杈,这个早春,才被我们过得圆圆满满。
那些被野菜占据的早春时节,一忽儿就过去了,心满意足的人们再也不会理会曾安一抚一个来月嘴巴肚皮的野菜们。而此时的野菜们,也都进入花开散仔的季节,等待下一季的轮回。

篇四:燕子河畔的山野菜
在陇南礼县西北角与岷县交接处有个地方叫湫山,那就是我的故乡。我出生在那里,并一直长到十八岁,这曾是一个原始的林区,山峦叠翠,森林茂密。燕子河从岷山丛林中发源,在高山峻岭中冲出峡谷进入湫山,冲积形成了一个很秀丽的盆地,四山环抱,田野平坦取名湫山,来了个大风水先生说湫山坪里是五象喝水之地,就是这个盆地周围有五处山梁延伸,象五头象在饮水,湫者低洼积水深潭,四周有山的地方,形成上坪、下坪,新庄三个相邻连片的村庄,而坪头寺的敬神活动则是数千年精神的依托。村北头有马骑山,马骑山上有个山峰像猴子,猴背上一石头像小孩,叫猴背娃娃嘴。湫山乡是一个看似封闭,实际一脚出门走三县的地方,西行不到2里是定西岷县地界,东北不到30里是天水武山重镇洛门,西南不到20里是宕昌地界。红军驻扎湫山坪修整了10多天,岷县志有记载而礼县志漏了。村庄前是笔架山,以大尖山、小尖山奇峰秀出,村子南头是坪头寺,寺里面住的神仙叫湫山总司八海龙王,和礼县城里敬的是一个神,过的是同一天庙会,城里的大庙里写的湫山龙王,城里小孩子不理解,城里为什么要敬湫山的神?这事由来已久,我也说不上。寺院前面是戏台,寺院里有种鼓楼,有一口很旺的水井叫孙家泉,供养着全村人的吃水,井边一棵巨柳四个人才能合抱。我十六岁之前,没有走出湫山坪方圆三十里,村子四周都是森林,粮食年年丰收,四周地界天灾雹洪不绝,而唯湫山坪地平安丰收,风调雨顺,时而麦黄季节,黑云滚滚,冰雹初临,既而大风玄起,黑云远去,风和日丽,村民都信有湫山龙爷保佑,无灾无害倒是真。
“高山出俊鹞,林野出英豪”看是深山僻壤,自古人才辈出,有史记载杜公讳善官至大清朝“徵仕郎”,乾隆皇帝刺赠神道碑立于下坪村中,秦家庄秦顺心,随左宗棠入疆平叛,作战立功,官至大清“花翎守备”、“都司乌鲁木齐”三载,民国时期,湫山神一团一练功习武,解救礼县屠城,作战英勇壮烈,解放战争中有一批仁人志士跟随地下一党一人邵海在湫山活动,拉开了陇南解放的序幕,厅县级领导不断层出,湫山干部,克苦耐劳,诚实厚道,工作积极。有异地老人赞叹:与湫山人相处,无错!这里自古虽无大福,亦无大害,但人才辈出,有保安的木工、调刻,克文的泥瓦工,瓦顶砌兽,精巧耐用,子文的布画挂满中国南北、还传到日本,子明精通二胡,和平的打琴夜夜在门前大酸犁树下拉奏,明全和徐生的秦腔,他两是西安三意社庞师大弟子,每当年关被岷县、武山相邻村请去教戏;成一的糊裱,糊的纸马徐徐如生,还有羊瓜的妙菜,登甲的画脸谱、文武场面无所不通,还有虎顺制的耕具,轻巧赖用,青云老师的一毛一笔字写得宽博温润,包揽了全村门楼戏台上的题匾,母三师傅的风水,人神和骆义的中医,尚明、长生祖传的阴陽,秋花的剪纸,岁梅的刺秀,桃娃的绣织荷包,仲生的擀毡,这儿盛行闹社火和唱大戏,随便一个人都能唱出一段戏一串社火曲,外来的大戏班演员常被这里不起眼的农夫因唱段缺句漏段而问得哑口无言,来时必有人说,去湫山坪可万万不能随便胡唱。
就在这样的故乡,我生活了十八年,我在坪头寺庙堂改做的教室里认得了字,学会了农话,学会了唱秦腔和写作文,学会了背柴、背麦、拉车、碾场,学会了耕地,学会了把腐树朽根剥皮,顺势修剪刻成根的艺术,能出大力,能掏粪和担粪上地。
我感激这故乡的水土,它使我学会了忍辱负重,学会了竞争好强,有苦不对人言,自己抚一摸忧伤。教我艰难时要像野草从中的萤火虫,夜里自带一盏小灯,坚持到日上技头。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正是另一个邻村的大学生自一杀的季节,据说是在大学恋爱一个新疆维族女子,他父亲是买了耕牛供他上学的,因为家穷,女子吹了他,跟了一个富家子弟,他一气之下投黄河溺水而亡,他的骨灰拉回来老家,他父母凄惨的哭声中,我考上了学,由于前车之鉴,我在兰州求学一直处于沉默,穿着母亲做的衣服、一毛一底鞋,不敢把靓女多看一眼,后来城里工作了,当了城里人,我心里说:“我终于把农民的皮剥了。”可后来,父母亲一直不舍弃他的几亩地,我得了儿子的第五天,母亲因高兴异常脑溢血发作去逝了,70岁的父亲依然舍不得土地,我要经常上去耕地,收割、打碾,直到父亲不能再干了,接进城里,我算脱离了土地,然而搞农技的妻子单位要求职工育新品种苹果苗子,妻子又承包了城郊的3亩地育种树苗试验,于是我在节假日及空闲的饭后,又骑车到田里务树苗,我又成了城郊里的农民,耕种,翻土、拔草,嫁接、摸芽……这些工序我每样精通,空闲的日子过的无比充实,我家的小屋里常来农村人,妻忙着扯面,油披辣子、大头蒜、猪腿肉、喝酒就划拳,家里总热火朝天,常来办事的人,身份一证年龄名字不对的、离婚的、儿子被抓的、买彩电的、抓药的、捎货的常有找我的人。妻子适应了农村人打交道。湫山坪发生的任何事,比如谁得了孙子、谁的媳妇跟人了,谁家媳妇不会过日子,猪下了八个还是九个,我全知道。八九十年代,故乡的消息总让人振奋,土地承包,风调雨顺,粮食够吃,衣能穿暖,那时的田野有无限的欢乐,吃纸烟、喝烧酒,耍社火喝秦腔,热闹与初到幸福感充满农人的脸上,然后与此同时,森林也被一车接一车盗伐着,一切都充满生机,一切错对又都混和着,进入20世纪的前10年,富起来的农村又成了城市里的泄一洪池、化肥、农药、地膜生产资料工业品大幅度上涨,种田实在不合算了,这里的女儿长到18岁,家长要两万元就交给河南、山东的陌生男人,耍社火、唱大戏的庙会上有抢货郎、抢地滩的事发生。农民已不爱惜土地,也不想种田了,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带来收入的同时,打工伤亡事件不断,我村不下十起,我幼年的伴侣三一毛一也因挖煤被煤车碾断腰,给一万元送回家一年死亡,两个在建筑工地被挖掘机头落下砸碎悲惨死去,堂弟到银川遇车祸被截取右肢,因盗伐森林抗法被20多警车近百警察围村一次,判刑3人,赌|博拐卖人口,俏然兴起,抢劫案一起5人判刑,村里少有精状劳力,小村庄死了人都抬不到坟里去,改为用人力架子车拉着棺材埋人,和我同辈的人也都老了,日子艰辛使他的容貌看上去比我能大十岁,我每逢回家,猪腿粉条,装我的一车,明知消费不了这些,我和妻子不敢不要。

篇五:彼时的野菜
我对野菜产生感情,那已是遥远年代的事了。正在长身体时,粮食突然变得十分紧张,各种可以填包肚皮的东西,包括野菜,都被迅速调离了原来的功能序列。野菜们也充分调动了它们的积极性,替人排忧解难,居然也发挥了像粮食一样的作用。我的胃在野菜的热情下,也妥协了,接受了。在那个年月里,我吃过属于野菜的野草,也吃过不属于野菜的野草。它们救过命,救过那么多人的命,怎能忘得了它们呢?
野菜,从属性上讲,是野草,是有人在铺天盖地的野草中发现了其中一些野草的特殊功能,才这样称呼的。而它们至今浑然不知,并不因为人们喜欢而年年来个丰收,仍按它们固有的生物钟长叶、开花、繁殖,永远受宠不惊。老宅周围有多少种野菜?扳着指头算起来,也不过有数的几种。如荠菜,如马兰,如枸杞,就是在让它们充分发挥作用的年代里,也只增加了鹅儿肠等几种替补的,其他众多的野草没有进入到野菜的行列,毕竟是鱼米之乡,还没有到什么都非吃不可的地步。
大概在去年,我看了一本记述野生植物的小册子,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从中了解到,上海常见的可食用野菜竟达27种之多,除了人们常吃的那几种外,还有鹅儿肠、鼠麴草等,也有些能吃的野菜实在是不敢轻易认可,如扁蓄。我知道这是一种茎枝很硬的野草,红色的细小花蕾簇生于叶腋间,书上说它的嫩茎叶可食用,还可“碎后与面混食,晒干供冬用”;还有野蔷薇的“新生粗壮苗芽”也可食用,等等。
正当我对这27种野菜大惊小怪之时,却又从徐光启著的《农政全书》中了解到,记入此书可供食用的“草本野菜共四百一十四种”(其中见于旧本草的138种,新增的276种)。真是乖乖龙的冬!我们的祖先为了吃“野菜”,做了大量的工作,从识别、分类到亲自试吃,还编成书,其精神实在可嘉,读来令人感慨不已。
光启先生所记载的那么多“野菜”都是转录的,全部转录自朱木肃著的《救荒本草》一书。朱木肃是朱元璋的第五个儿子,他在被封周王于河南洛阳时,广泛搜集“可佐饥馑者”植物四百余种,植于园中。亲自观察,“俟其滋长成熟”,从中选出可食用品种,叫画工依照实物逐一绘图,并将所产之地,同异之名,寒热之性,甘苦之味,可吃部位,有无毒性,如何去掉苦味,怎样调食,一一辨认记载,附以说明,而编成此书的。尽管灾民们在吃了上顿无下顿时,也绝不可能会拿书对照着去挖野菜吃的(何况有无此书、识不识字也是问题),但一个有皇帝佬儿的天潢贵胄,不去尽享他的荣华富贵,却实地研究,写下了一部食用植物图录性质的专著,而且是专为灾年救荒用的,怎么说也是值得称道的。
我们的先人对“野菜”如此重视,对“野菜”的研究也可谓前赴后继,从中实在是透出了种种无奈。出生于高邮的明代散曲大家王磐,在创作之余,通过“目验、亲尝、自题、手绘”,先于徐光启也编了本《野菜谱》,在序言中他这样说:在饥馑的年月里,饥民们“率皆采摘野菜以充食,赖之活者甚众”。可由于野菜“其间形类相似,美恶不同,误食之或至伤生。”他“田居朝夕,历览详询,前后仅得六十余种,取其象而图之,俾人人易识,不至误食而伤生。”他的“散曲”在这里也派到了用场,即给每种“野菜”配上一首,以备“流传”。目的很明确,也是使饥民们在为填肚子而采野菜时不要误采有毒的,以免误食伤身。一种叫猪殃殃的野草,我从小就认识的,它可以蔓生,也可以攀援于麦子或其他直立状植物,摸它的茎,有细小剌毛感。据说猪吃了后会得病,故叫它“殃殃”。就是这种野草也列入了《野菜谱》中,王磐为它配的“曲”是:“猪殃殃,胡不祥。猪不食,遗道旁;我食之,充糇粮。”这“我”,自然是指灾民、饥民了。读着这样的“曲”,比读他的“曲儿小腔儿大”更觉凄惨。徐光启先生博采前人农书资料,对野菜也以极认真的态度对待之。一种我们叫“落帚”的野草,它可长到一人来高,分枝极多,千头万绪,细小繁密。到秋天等其枝杆老后,砍下来整株做扫帚用,刚柔合度,轻巧方便,每户每年还可以省去一笔购买扫帚的费用,老宅上挨家挨户都种过。我种过那么多年的落帚,可从来没有想到它也是一种“野菜”。它在《救荒本草》上的名称叫“独扫苗”,说其嫩苗可用油盐调食,晒干后炸食,其味尤佳。光启先生特地注明,这种“野菜”“南人名落帚”,“可作恒蔬”,他“尝过”。凤仙花也是野菜,你信吗?《救荒本草》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凤仙花“叶苦微涩。救饥:采苗叶炸熟,水浸一宿做菜,油盐调食。”光启先生加了四个字:“尝过。难食。”芦苇如笋嫩根也可食用,光启先生又特地注明:“其笋,则北方者可食,南产不可食”。粗略算一下,光启先生食用体验过的“野菜”也有四五十种。在《农政全书》中,光启先生用十五章的篇幅记载、编辑这类内容,着眼点也在救荒。我们的先人把“野菜”功能定位于“救饥”,在灾荒的年月里,“野菜”是穷人赖以活命的最佳依靠。朱木肃他们不厌其烦,教灾民识别、食用方法,用心良苦,其“现实意义”不是我们现代人所能感受和理解的。自然,身处富贵之尊的朱木肃,他对“野菜”的食用方法也明显带有富贵人家的作派。在食不果腹、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成问题时,饥民吃野菜是不会计较要不要用油盐调食的。对此,我除了理解,没有任何责备之意。
大多数的中国人,几千年来就是在饥饿半饥饿中绵延生息过来的。中国历史上,能吃饱饭的“盛世”少于“易子而食,析骨为爨”的灾荒岁月,我们的先人是经常以吃“野菜”为生的。对先人吃“野菜”,我一直有个疑问,感到“野菜”就这么几种,量也那么少,真的遇到灾荒,怎么够吃呢?现在知道了,彼时的“野菜”不是今日之“野菜”,记入古书中的就有四百多种,编外的呢?就是这四百多种,也已几乎囊括了常见的各个植物品种,还包括了很多木本植物。噢,我们先人把凡是能“吃”的绿色植物,都列为“野菜”。吃过一些野菜的后人如我,不能想象,先人的食谱,竟然和牛、羊、兔的食谱大同小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时到如今,大量的野草已退出了“野菜”的序列,回到了野草的行列,恢复了本来的属性,“野菜”的内涵外延都变了,“野菜”的功能自然也完全改变了。到现在,吃野菜又快要成为一种时尚了,有的地方还在开发新的“野菜”品种,也许,先人在“野菜”上做的工作不会白费,《救荒本草》等古书上的不少记载至今仍有实用参考价值,尤其是被注明“可作恒蔬”的那些野草。我们现在常吃的野菜,一定也是先人在广食各种野草后逐渐锁定的目标。自然,现在去考证谁是第一个吃野菜的人已没有意义了,先人敢吃野菜和敢吃螃蟹也没有可比性。他们同样是勇士。而且,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一定是先吃过野菜,是吃野菜的勇气奠定了他吃螃蟹的勇气。至少在我,对有关书上已有定论的非常规“野菜”心存疑虑,也不敢贸然去食用。我想到明年春季时,我一定去吃吃藜呀、扁蓄呀这些“野菜”,不是想做事后的勇士,只是想体验下勇气。
面对这些绿色,忽然,我觉得我其实懂得太少了,野草这支庞大的绿色队伍,以及其中那些具有神奇功能的“野菜”队伍,我知道了多少呢?我们的生活中可能没有野菜,可以没有野菜,但无论如何是不能没有野草的。

篇六:野菜?野菜!
承蒙造物主恩赐,敝人家乡虽然没有山,没有海,其他应有的也都有了。各种农作物,从麦子棉花水稻,到赤豆绿豆芝麻,这里都能种植且收成很好。宅基周围高高大大的树木,在各地也能找到它们的同族。我们这里一种极为普通的谷树,我曾在北京的怀柔和昆明的石林都见到过踪影。唯独野菜,我们这里出奇地少,不知这是造物主对鱼米之乡的偏爱还是冷落?
我从小挑过野菜,吃过野菜,现在还认识野菜。扳着指头数了一下,好像只有二三种可以列入野菜的名单,其他呢?这里也有,但似乎从来没有人吃过,或许是先人们曾吃过,因不能吃,不好吃,就没有把它们当作野菜而只把它们当作野草罢了。
野菜中首选的当推荠菜,到秋天以后它才有。荠菜是靠种子繁殖的,暮春的风一吹,那些荠菜籽乘机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到第二年秋天,它们就从田埂上、浜滩脚、马路边钻出来。正宗的野荠菜颜色有点暗红色,至少菜心处是这样的,叶子摊得很开,不像播种的荠菜,为了求产量,都是高密度的,长出的荠菜嫩而细长,青青的。列第二位的就是马兰头。马兰头要到初春才冒出嫩头来,一簇一簇的,引人注目地生长在田埂边,浜滩上。马兰是靠根茎繁殖的,而根茎是不能随风飘荡的,不知它们用什么方法使家族遍布各处的。荠菜的主要用场是做馅头,裹馄饨,包百叶,用荠菜和肉拌的馅是最佳搭配。还有就是烧豆腐汤时做“和头”,好像没有像炒青菜那样来个清炒荠菜的。至于马兰头的用途更单一:凉拌。在人祸天灾的年月里,各家曾把马兰头汆熟晒干后煮粥(饭)吃,那味很涩,我至今难忘。还有一种野草我们取其形状叫它猪油筋草(种名叫鹅儿肠),也在那个年月里掺在粮食里吃过,过后就是没有人家把它当作野菜吃的,猪油筋草至今仍是野草而不是野菜。
我们这里也有枸木己,它们喜欢长在竹园边、墙脚跟、篱笆旁,到了春天摘它的嫩头炒来吃,稍加点糖,另有一种味道。不过这种矮矮的小灌木实在太少了。你想尝尝鲜,得跑好多地方才能捋到够烧一碗的量,即使到市场上去买,也得在菜贩堆里找,才能偶然发现有供应点,且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踪影。
红花草严格地说是一种农作物而不是野菜。因为红花草是在晚稻收割前把籽撒进去,到第二年初夏时将它们做绿肥用的。农民只在初春季节才去抓一些嫩头当菜烧。在田边岸畔可能有零星的红花草,那一定是在撒种时遗落的种籽长成的,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我想不起还有其他可以当“菜”吃的野草。好像有人说起过吃蒲公英,我在外地吃过一次,又苦又涩,偶一为之未尝不可,它离野菜的“标准”还远着呢,只能称它为“准野菜”。
挑野菜是农村小孩常做的课外作业。农村里几乎每家都养个羊、喂个兔什么的,挑草喂羊喂兔的任务每天都要由读书小孩去完成。到了秋天,野草较少,为了挑满一花袋草,小孩要跑好多地方。有时挑着挑着,突然眼睛一亮,发现这一段有好多野荠菜,这时他会把激动藏在心底,故意避开那个地方。等第二天去挑草时,他就加束一只小花袋,在完成挑草的同时,稍带着把那些野菜挑进小花袋里。放学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也会突然发现路边一片片、一丛丛的野荠菜或马兰头。男同学往往不露声色,想等到第二天放学后再来挑。女同学就不一样了,看到了先是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随后马上用削铅笔的小刀片连忙挑起来,而后掏出干干净净的小手帕,把那些宝贝包好,就是几个人同时发现的,也是客气谦让,会给最需要的那个伙伴,然后大家勾肩搭背,兴冲冲地回家了。那些大野荠菜的根往往是嵌在很深的泥里,挑得不小心,就会挑到了菜心,把一棵大大的好好的荠菜挑成了散片,真是可惜啊。在有了这样的经历后,下次碰到碗口大的荠菜时,都懂得将刀钭插进土后里用力,挑出来的便是一棵完完整整的大荠菜了。荠菜根白白的,也好吃。有时为了挑到一棵特别完整的大荠菜,我们会把周围的泥土全部取掉,这样挖出来的荠菜,连根须末也一根不少,简直可以做标本了。挖这种野荠菜的认真劲,我看一点也不亚于挖野山参。
那时农民口袋里钱少,好不容易想买斤肉吃,但要吃得实惠有味那就离不开野荠菜了。红烧肉自然最好吃,但一斤肉实在不经吃;炒肉丝又显得小家子气。一家门争到最后,吃馄饨是最佳选择,众望所归,大家都为能吃馄饨而面露喜色。做馅用的挑荠菜任务自然是读书小孩去完成的。一听说有馄饨吃,第二天放学一进门,他就掼掉书包,束只花袋,拿起小刀冲出门外,不到一个小时就挑回来一花袋野荠菜,足够有余了。
哦,野菜!那些可供农民当菜吃的野草。这些野草,长在荒野,不需张扬,无人炒作,农民想到要吃它了,便拎个篮头,束只花袋,到外面跑一趟就拿回家了。这些年来,谈论野菜的人多了,野菜也在不知不觉间应变得金贵起来了。随着野菜身份的升值,人们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地方已经在开发野菜了,野菜可以像其他庄稼一样大批量的生产了。不过,那时候上到餐桌上那些东西还算不算野菜?仅有其形,徒有其名罢了。荠菜在上海被种植的时间已有100多年了,人们不还是仍然在挑“野”的吃?要被称为野菜是得具备一些条件的,否则只能称之为野草,理论上说能吃的,要想得到大众的认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一本记述上海野生植物的书上了解到,常见的食用野菜竟有27种之多。酢浆草能吃,这我还相信,可这种草太娇了,又小又嫩,锅里一炒,蚀落头太大了,可能挑了一天,还不够烧一碗的。酢浆草最终还是没有上到餐桌来。而路边到处都能见到的灰苋头(种名叫灰藜),还有一种梗子硬硬、叶腋处会开小不点花的扁蓄,它们的嫩茎嫩叶书上说都可用来炒食吃,就让人有匪夷所思之感。自然,各种野菜不在乎人的认可不认可,它们按照造物主的安排,扎根在路边,生长在沟旁,没有产量指标,无须质量标准,倒也过着优哉游哉的另类生活。而那些落脚在田里的,常常按奈不住其本性,喜欢和作物纠缠在一起,做出太亲密的动作,引出人的反感,到那时,它们通通都是野草,格杀毋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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