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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柿子


一转眼,风风火火的夏天已悄然离去,从夏的窒息中喘过气来,爽朗而带着点热热的感觉格外的让人亲睐。

秋高气爽,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卖柿子的,这些一般都是自家长的,摊主用一块干净的土布铺在绑在车后座上的篰箕中,将红得诱人的柿子整齐地摆在上面,有橙黄色的,也有草莓红的,像玲珑的小灯笼,都艳得让人垂涎。

我总会在路过柿子摊时,捎几个绵软酥香的带回家,让儿子解馋。 ( )

其实,这还不是最好吃的柿子,在我的记忆中,最好吃的应该是小时候在表姑家吃过的冻柿子

那时候表姑家有一片柿子林,每年秋天,柿子变黄下树时我总要去帮着采摘柿子,摘柿子是有讲究的,太青的摘下来不容易捂熟,卖不出好价钱,太红的虽好吃,却又不经碰,挤在一起容易烂,反而会坏了口味。当午后辣辣的阳光照在稀疏的柿林里,不经意的,柿林里的柿子就都能摘了,也就几天的工夫,柿子树都变得光秃秃的了,表姑照旧会留点柿子在树上,到冬天的时候,再摘下来吃,被我们美其名曰“冻柿子”,我曾经在姑妈家吃过这种冻柿子,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是一般的柿子无法比拟的。

但冻柿子我们也不容易吃到,因为,做冻柿子的果子一般都长在最高的枝头上,不太容易采摘的地方,高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引鸟注目的地方,鸟雀们会趁人离开果林的时候进攻这些已经成熟的果实。

为了能多吃到冻柿子,我们几个孩子便在柿林里推扎上了许多的稻草人,当秋风刮起的时候,稻草人随着风向摇曳的身影跟真人似的。那些偷食的鸟儿自然也就有点畏惧了,但也好景不长,没过几天,鸟雀们便发现了破绽,胆大的还挑畔似的站到草人身上,用尖尖的嘴啄草人身上剩下的稻粒,然后便肆无忌惮地大举进攻我们的果实。

势利的鸟雀也跟人似的专拣顺眼的果实啃,而且让人忍无可忍的是,这一次啄过的果子,下次不啄了,再找新鲜果子吃。所以最后能变成完美的冻柿子的果子并不多,要么就是没被鸟儿看中的有先天残疾的,要不就是侥幸躺在没有落地的柿叶下的。

过完了整个秋天,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们盼望已久的冻柿子终于可以摘下来了。

摘冻柿子是要有技巧,如果蛮干,不但吃不到美味的冻柿子,还有可能在瑟瑟的寒风中弄破自己的脸和手。一般摘冻柿子的任务都交给男孩子去干,先找一跟长长的竹竿,在竹竿的一头挷上一个掏鸟蛋用的小网兜,然后扛着到柿林中去找冻柿子,调皮的男孩子麻溜地爬坐在树丫上,在显眼位置的偶尔有几个表面上看上去光滑溜溜、红艳艳的柿子他们是不取的,因为跟据他们多年的经验,那肯定是被鸟雀掏了囊的空壳,他们专找那些树叶下的或是长得不太标致的柿子,看准了哪一个,他们就举起手中的竹竿,将网兜套在果子上,然后用力一拉,熟透了的柿子便会乖乖地滚到网里,女孩们则纷纷地跑到男孩们垂下的竹竿前,把柿子从小网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藤箩里。偶尔也有个大的柿子会调皮的从网兜里滑出来掉在树底下又厚又软的柿叶中,我们便在松软的柿叶中扒拉着寻找果子,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柿叶被拔得“沙沙”作响,发出一轮轮深深的亚黄色,在冬日的单调的田野里,煞是醒目。

当树丛中的鸟聒叫着回窝的时候,我们的小藤箩里心满意足地装满了冻柿子,男孩们用竹竿穿过藤箩,高个的在后,矮个的在前,往肩上一抬,边走边唱着走调的歌“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羊肠小道静悄悄,扛着我想吃的冻柿子,唱起那跑调的小曲儿哈哈哈……”夕阳的余辉洒在孩子们的身上,在弯曲的小道上投下了稀疏而瘦长的影子,长长短短,一路晃晃悠悠地行走在乡间蜿蜒的小道上。

整个冬日,冻柿子便是我们消谴的最好的零食。如果让冻柿子在雪地里埋一会儿再吃,那种凉津津的味儿至今都令人难忘。

后来,表姑的柿林被砍了种棉花了,从此再没吃过冻柿子。

也许越少的东西就越让人怀念,不仅是冻柿子,还有儿时的童真、童趣、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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